瓷器

寿星老人和他的坐骑

时间：2019/1/25 文章来源：收藏快报　作者李熊熊/浙江杭州

　　明代瓷画中有各种各样的“寿星图”。观看“寿星图”可以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寿星总是坐在那里，似乎不会走路。坐着的寿星身边，永远有一根比人还高的拐杖，表明他即使偶尔起身走动，还得扶着拐杖。想必这样的寿星也走不了远路。“寿星图”这样的画法有一定的道理，如此一来能显示出他是超长寿的寿星老人。

　　不过寿星好歹也是神仙，不可能只在自己家里活动。他要去探亲访友，要去参加各种神仙的聚会，总得走走远路。那么，寿星是怎么出行的呢?他当然不会如孙悟空那样腾云驾雾翻着斤斗去的，那样就显得平时拄根拐杖走路太装了。古人在设计寿星整体形象时，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两种交通工具：一是仙鹤，二是仙鹿。我们看明代瓷器上的“寿星图”，鹤、鹿是他身边最常见的伴侣（图1）。一鹤一鹿有时为寿星跳舞取乐，有时为寿星送上灵芝等食物，寿星出行时也由它们提供脚力。

　　图2画的也是寿星与他的鹤、鹿。寿星坐在鹿的背上，表明他们将出远门了。这在明代是人人皆懂的画意，因为在明代的文艺作品里有许多关于鹿是寿星坐骑的描述。比如陈献章曾梦见自己游衡山时遇到寿星，醒来后写下过这样的诗句“南极老仙骑鹿过，一瓢斟月两崖歌。”诗里骑鹿的“南极老仙”即是寿星老人。

　　影响更大的是《西游记》。书中78、79两回讲唐僧师徒来到比丘国时，又遇到妖怪作孽。有一妖化作老道，携一妙龄少女进献国王，国王被迷得“不分昼夜，贪欢不已”，身体掏空，命在须臾。老道称有海外秘方可以延寿，需要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心肝做药引，煎汤服用后，有千年不老的功用。其实老道是自己想吃小儿以延寿命。当时，一千多个小儿已经装在一只一只的鹅笼里，命在旦夕。于是孙悟空、猪八戒少不得又要跟那妖怪老道斗法，大战几个回合。有一天正打得热闹时，寿星出现了。书中这样写寿星出场后发生的事情：

　　“正当喊杀之际，又闻得鸾鹤声鸣，祥光缥缈。举目视之，乃南极老人星也。那老人把寒光罩住。叫道：‘大圣慢来，天蓬休赶。老道在此施礼哩。’行者即答礼道：‘寿星兄弟，哪里来？’八戒笑道：‘肉头老儿，罩住寒光，必定捉住妖怪了。’寿星陪笑道：‘在这里，在这里。望二公饶他命罢。’行者道：‘老怪不与老弟相干，为何来说人情？’寿星笑道：‘他是我的一副脚力，不意走将来，成此妖怪。’行者道：‘既是老弟之物，只教他现出本相来看看。’寿星闻言，即把寒光放出，喝道：‘孽畜！快现本相，饶你死罪！’那怪打个转身，原来是只白鹿。寿星拿起拐杖道：‘这孽畜！连我的拐棒也偷来也！’那只鹿俯伏在地，口不能言，只管叩头滴泪。”

　　从这一段叙述可知，那妖怪老道原来是寿星身边的白鹿变的。寿星明确告诉孙悟空，“他是我的一副脚力”，也就是坐骑无疑了。

　　另外要注意的是，寿星是怎样来到比丘国的呢？文中相关的描写是：“又闻得鸾鹤声鸣，祥光缥缈。举目视之，乃南极老人星也。”这里虽然没有明说，但提到了“鸾鹤声鸣”“举目视之”，应已经暗示寿星是乘鹤从天空中来。

　　寿星骑鹤的形象，在明代商喜所绘名画《四仙拱寿图》中有直接的表现。此画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画中寿星坐在鹤背上，在天空中高高地飞翔。

　　图3是明代的一幅瓷画，画中骑在鹤背上的也是寿星。鹤的身下是汹涌的波涛，表明寿星骑鹤飞得很高、很远。凭什么说图3里骑鹤的是寿星呢？除了他具有标志性的高额、长须和永恒的笑容外，还应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朵灵芝。灵芝是长寿的食物，寿星常拿它食用，也拿它送人。

　　《西游记》第7回讲到，如来佛祖收殄孙悟空，将他压在五行山下后，玉皇大帝请各路神仙来开“安天大会”，庆祝胜利。仙女们正在歌舞时，忽然闻得：

　　“一阵异香来鼻噢，惊动满堂星与宿。天仙佛祖把杯停，各各抬头迎目候。霄汉中间现老人，手捧灵芝飞蔼绣。……长头大耳短身躯，南极之方称老寿。”

　　原来是寿星到了。寿星是怎么赶来赴会的? 文中只提到“霄汉中间现老人，手捧灵芝飞蔼绣”。我们知道，寿星外出不会驾祥云，只能是骑鹤而来。他到达会场后，把灵芝作为降伏孙悟空的奖品献给了如来佛祖。这是《西游记》全书中寿星第一次出场亮相，意义重大。图3中寿星手持灵芝身骑仙鹤自天而降，表现的正是他来参加“安天大会”的场面。

　　通过上面的分析可知，明代人的观念里，鹿、鹤都是寿星的坐骑。寿星出行可能短途骑鹿，长途乘鹤。区别就像现代人旅行，有时可以坐汽车，有时应该乘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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