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砂陶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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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生壶何以成为不朽传奇

时间:2017/9/17 文章来源:艺术商业


清康熙 陈鸣远制南瓜壶 宽17.8cm 2016.5.15中国嘉德 成交价RMB32,200,000

  在西泠印社2017年春拍中,一件清中期制壶名家杨彭年、陈曼生制作的香蘅款紫泥粉彩泥百衲壶以1449万元的高价落锤,也打破了曼生壶的拍卖成交纪录。不同于前几年拍卖市场中老紫砂壶价格一直低迷的状态,近两年老紫砂壶价格逐渐有抬头之势。杨彭年、陈曼生创制的曼生壶也开始备受藏家重视。本文将发掘其高昂成交价格的背后原因以及陈曼生独特而卓越的文化贡献。

  2017年7月16日,在西泠印社春拍“中国历代紫砂器物暨茶文化”专场中,估价650万~800万元的清中期龚心钊旧藏,杨彭年制、陈曼生刻香蘅款紫泥粉彩泥百衲壶在多轮竞价后,最终以1449万元成交。这一成交价也创了曼生壶作品拍卖纪录。

  “1500 万的价格应该说是捡漏了!”

  几年前,在紫砂壶市场如日中天之时,拍卖市场“厚今薄古”,老紫砂壶价格、成交率反不如现当代紫砂壶大师的作品,价格差距甚至近10倍。2013年,在北京保利“中国高端工艺品—紫砂壶”专场中,陈曼生、杨彭年合作的延年壶成交价为287.5万元;2012年在中国嘉德“翦淞阁—文房宝玩”专场以368万元成交的杨彭年制、陈曼生为江听香铭石铫壶,创了当时曼生壶的拍卖成交纪录。

  陈鸣远,名远,号鹤峰,亦号壶隐。生卒年不详,县志录其为清康熙时期名匠。他善以自然万象塑成象生茶壶、笔架或器物,造型惟妙惟肖,被誉为“清代第一家

  在近两年紫砂壶市场深度调整之际,老紫砂壶的价格一改此前颓势,一路逆势上扬。陈鸣远制南瓜壶在中国嘉德2016年春拍中以3220万元成交;陈鸣远制传香壶在保利华谊(上海)2016年秋拍中以3450万元成交,刷新老壶拍卖纪录;2017年6月18日,中贸圣佳上拍的彭年制曼生铭三足炉鼎式壶以621万元成交;2016年秋拍,清嘉庆杨彭年制、陈曼生刻阿曼陀室款紫泥乳鼎壶在西泠印社以603.75万元成交……

清嘉庆杨彭年制、陈曼生刻 阿曼陀室款紫泥乳鼎壶 8.8×14.9cm 2016.12.16 西泠印社 成交价RMB 6,037,500

  阿曼陀室,陈曼生之室名。据考证,应为陈曼生在“桑连理馆”中所辟一室,专给杨彭年、杨凤年一家眷属制作紫砂之用

  “香蘅款紫泥粉彩泥百衲壶也是流传有序,它的价值才得到认可。”资深市场专家杨勇如此评价。而《陈曼生研究》作者萧建民则表示:“在确保真品的情况下,1500万元的价格并不高,应该说是捡漏了!”

  在萧建民看来,无论从曼生壶的人文历史价值,还是从其存世数量来看,曼生紫砂壶的价格早该过亿。“到目前为止,博物馆所藏,确定为真品的曼生壶不过一二十把。”2005年,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南京博物院和上海博物馆联合举办了“书·画·印·壶:陈曼生的艺术”展,当上海博物馆馆藏陈曼生作品赴港展出时,在65 件参展作品中,陈曼生落款紫砂壶有 12 把。

清嘉庆杨彭年制、陈曼生作铭 紫泥扁石壶(钱境塘、李研吾递藏) 5.9×15.5cm 2014.12.15 西泠印社 成交价RMB 5,347,500

  即将于宜兴开馆的“陈曼生艺术馆”已筹备多年,馆长赵炎介绍:“陈曼生是文人参与紫砂制作最高峰的代表,但曼生壶存世数量不多,他的作品价格一直未被挖掘。无论从人文价值、历史价值还是陈曼生对紫砂的影响来看,其价格远远被低估。”赵炎进行了一个对比,“顾景舟离我们这么近,一把壶动辄几千万、上亿元。”

  此次香蘅款紫泥粉彩泥百衲壶再次刷新拍卖纪录,一如西泠拍卖紫砂部经理沈雁珺在拍前接受媒体采访时所言,“为曼生壶市场带来一个巨大的惊喜”。那么,这样一把杨彭年制、陈曼生刻的香蘅款紫泥粉彩泥百衲壶,其魅力究竟何在?

  透过藏家龚心钊之眼,我们近距离欣赏了这把杨彭年制、陈曼生刻的香蘅款紫泥粉彩泥百衲壶。存放此壶的瘿木盒外有龚心钊题签“曼生百衲壶”,内衬亦有多方藏印与一纸题记:“杨彭年,阳羡人,合家皆善冶匋,陈曼生作铭,使为制茗壶而名益重。其女香蘅所作尤为密致,然所传不多,得者尤珍逾拱璧。此裋褐壶,式雅色异,曼生自镌铭,可宝。丁丑正月怀希。”

顾景舟制高僧帽壶 宽13.3cm 2017.6.20 中国嘉德 成交价RMB 4,600,000

  杨彭年(1772-1854),清宜兴制壶名手。弟弟杨宝年、妹妹杨凤年都是当时的制壶高手。一门眷属皆工此技,名闻一时。杨彭年善于配泥,所制茗壶,浑朴工致。

  该壶形制小巧,壶把下钤“彭年”小章;壶底钤“香蘅”长印,香蘅即陈曼生之子小曼宝善;壶身镌刻 :勿轻裋褐,其中有物,倾之活活,曼生铭。壶铭“勿轻裋褐”的“褐”指麻料编织的粗布。壶名“百衲”与铭文“裋褐”均与壶身的斑斓色泥相应和。此器形端庄稳重、比例协调、简洁质朴。壶身大小如拳,手感极佳,入手温润可人。

  在紫砂艺术史上,曾有过 4 位对整个紫砂艺术史发展产生重要影响的人物:明正德、嘉靖年间的供春,明万历年间的时大彬,清康熙年间的陈鸣远,再一位就是清嘉庆、道光年间的陈曼生。发展至今,曼生壶之名在紫砂行业和收藏圈如雷灌耳、无人不晓。萧建民反问:“凭借陈曼生的文化修养、在紫砂艺术发展史上的贡献和地位,1500 万这样的价格高吗?”

清 曼生铭提梁紫砂壶 高18.35cm 上海博物馆藏

  “茶已熟,菊正开,赏秋人,来不来”

  陈曼生(1768-1822), 清浙江钱塘(今余杭)人,名鸿寿,字子恭,号曼生,亦号种榆道人、曼公、曼龚、夹谷亭长、胥溪渔隐等,为清中期一代风流名士。陈曼生师事浙江印派的丁敬、黄易等人,曾入阮元浙江巡抚之幕。《墨林今话·卷十》“桑连理馆主客图”载:“曼生廉明勇敢,卓著循声,创文学,修邑志,办赈之善,为大江南北最。”

  陈曼生涉猎广泛,被视为一位艺术通才。陈曼生工古文诗词,善书法,以隶书、行书闻名,精于篆刻,为“西泠八家”之一。其生平雅好摩崖碑版,又工诗文,善花卉,擅长书法,尤精隶书,结字简古奇崛,用笔恣肆爽健,独具面貌。

  嘉庆十六年(1811 年)左右,陈曼生任溧阳县宰。任职期间,他雅好紫砂,买壶藏壶,进而参与制作。他自绘紫砂壶图样,请杨彭年、杨凤年兄妹并邵二泉等制壶,且在壶上刻铭,这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曼壶”“曼生壶”。在其《壶菊图》一页的题记中,陈曼生就自述其“爱壶并亦有制壶之癖”。《墨林今话·卷十》“桑连理馆主客图”载:又令宜兴人制茗具,创式制铭,名曰曼壶,盛行于世。

清嘉庆 杨彭年制、陈曼生及杨彭年刻紫泥觚棱壶(吴昌硕旧藏),8×14.6cm 2015.12.26 西泠印社 成交价RMB 3,565,000

  “曼生壶”真正让陈曼生扬名后世,尤以“曼生十八式”之说名闻天下。然而,各种资料显示,曼生壶远不止十八式。“经过我们认真地研究,曼生十八式这个概念基本是不成立的,只是中国人喜欢‘十八’这个数字。他的壶远远不止十八式,甚至远远超过有的研究所说的三十式,大概有六十多个品种。”赵炎说。陈曼生尝言:“凡诗文书画,不必十分到家,而时见天趣。”文人推崇的“天趣、自然”成为陈曼生审美及艺术创作秉承的原则,质朴自然、温润敦厚、情意真切,为其艺术宗旨。他把这一艺术主张付诸紫砂艺术,为紫砂壶创新带来了勃勃生机。

  南京博物院馆藏有一把陈曼生设计的仿古井栏壶,该壶以溧阳零陵寺唐元和六年(811 年)井栏为蓝本,壶的造型似唐井,古朴端庄,两侧刻有长篇楷书铭文,文字摹刻唐井文九十一字,工艺精到,妙趣天成,没有过分的修饰,更无一丝矫揉造作的痕迹。

  陈曼生开创了紫砂壶“切定茗壶并贴切壶形”的先河,其铭文更典雅,语言优美,耐人寻味。在存世的曼生壶上,大多镌刻着与壶匹配的文字,以简朴造型取胜的紫砂壶,辅以简短文句,文与壶相得益彰。例如,藏于上海博物馆的提梁紫砂壶上书“煮白石,泛绿云,一瓢细酌邀桐君”。

清中晚期 “曼陀华馆”制仿曼生“古趣”花盆 17.3×12.2×5.2cm 2015.11.14 中国嘉德 成交价RMB 230,000

  上海博物馆藏有陈鸿寿所画秋菊茗壶一小帧,上有其代表性的“曼生石瓢”,画面行书题日:“茶已熟,菊正开,赏秋人,来不来。曼生。”这一题款在曼生画作中出现多次,可见其爱壶的生活幽思,风趣隽永。

  陈曼生心手并用,与名匠合力制器,投入于紫砂工艺领域,为茶壶等日常用具添加上浓厚的人文色彩,被视为紫砂发展史上第一位划时代、自觉的“文人设计大师”。评论家曹清言:“陈鸿寿的出现改变了昔日文人固有的思想,就是书斋之外另有值得玩味的东西,书生们的天才同样可以致用。”文人和制壶艺人密切合作,提升了紫砂壶的文化价值。

  壶随字贵、字依壶传

  “水为茶之母,器为茶之父”,茶具是我国茶文化发展史上重要的组成部分,早在西汉王褒《僮约》中,就提及“武阳买茶,烹茶尽具”。到了明代中后期,紫砂茶壶一跃而成茶具中风潮之最。文震亨《长物志》载:“茶壶以砂者为上,盖既不夺香,又无热汤气。”紫砂壶在明代大受欢迎,一方面与泡茶方式的转变有关;另一方面,紫砂泡茶不失原味,不易变质,无异味,耐温差。

清中期 杨彭年制、陈曼生刻香蘅款紫泥粉彩泥百衲壶 (清代著名外交家龚心钊旧藏) 6×11cm 2017.7.16 西泠印社 成交价RMB14,490,000

  底款“香蘅”。香蘅,为陈曼生儿子 小曼陈宝善(道光10年卒)的斋名

  从文化思想角度来说,明代后期,思想冲击、百家争鸣,王阳明的心学尤其受到文人士大夫的推崇,紫砂壶自然古朴、素淡清雅的品质恰与文人心境契合。明代的茶道具也在这股文人之风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向艺术品转化,更具有文化底蕴。

  延至清代,茶具仍以紫砂壶最受欢迎,紫砂大家更是声名鹊起。紫砂壶一度成为皇家御用茶器之首,在清代嘉庆、道光年间,紫砂壶艺发展到极致。在明朝,进入皇宫的宜兴紫砂都是紫砂内胎,外胎雕漆或挂釉。清代更是将上釉、包漆、包银、镶玉、画珐琅彩、嵌螺钿加工等工艺运用于紫砂,壶体被装饰得金碧辉煌。其繁缛和华丽的彩绘已掩盖了紫砂的材质,破坏了紫砂壶的本来面目。

  此时,应运而生的曼生壶,跳出乾隆后期流行的繁缛,过度追求技巧、追求精致的工艺,同时去除民间紫砂粗俗的做法,还原了紫砂朴素雅致、自然天趣的本质,一股文人之风扑面而来。陈曼生以其学识和对生活的体验,一改昔日紫砂创作烦琐、守旧,题材狭窄的局面,在造型上通过合理运用几何元素,使其紫砂壶“方非一式,圆不一相”,于简洁明快中让曼生壶面目一新。

  陈曼生与杨彭年等制壶名家发挥各自优势,珠联璧合,将茶壶与诗歌、书法、绘画、印章相结合,使茶具的艺术价值得到重大提升,被称为“当世杰作”。在“曼生壶”的团体中,不乏制壶技艺超群之辈,而且几乎人人精于诗书画印。《陶冶性灵》所载阿曼陀室就有陈曼生、郭麐、高日浚、汪鸿、陈宝成五人参与紫砂壶制作,撰写壶铭、操刀刻壶。萧建民表示:“这样的创作、合作模式,也影响到今天紫砂行业的经营模式。”赵炎戏称曼生壶的制作也有一个“创客”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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