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木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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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戚戚说犀角

时间:2018/6/10 文章来源:三晋都市报 牛润生、王萍/图


  犹豫许久,我还是动笔写了这篇文章。它涉及古典艺术品的一个独特品种,在今日许已成为绝响。

  这是一种贵过黄金的珍稀材质,却取自于残酷的杀戮;这是一种极尽完美的艺术奇葩,又派生出畸形的审美。对它真不知是该赞美还是贬抑,正是这种矛盾的心理摇晃着理性之舟,让我的立场无法坚定,以致今日行笔依然满心忐忑。它就是犀角雕件——今日全世界都在打击和禁绝犀角及其制品交易。所幸文中之件为前清之物,为之行文只因其艺术魅惑太大,绝不是想让这残酷且畸形之美绵延下去。

  这件犀角雕为童子弥勒造像,通高6厘米,若拳握粗细,色泽红润如枣。蹲坐的童子,两手拢于阔袖之中,做平行状横挡嘴部,两腿并在一起,膝盖前凸,长裤、双足及裸露的十趾微呈弧线排列。所着深衣宽大而得体,袖口覆盖膝部竟至于地,却丝毫不显臃肿拖沓,衣褶线条流畅,质感自然。最惹喜之处是那微倾的大脑袋竟然占雕件整体的三分之一还多,光头锃亮如盖,凸目,视线略扬,双眉如垄,阔鼻似蒜隆起。虽嘴部隐于双手之后,脸部表情却有意满志得兼略有深思之状。从头身比例及面部无皱来看,此像当如童子少年,而就光头、衣衫和稍显谨严的蹲姿及憨态可掬的表情而言,无疑为嫩相僧人,行内人称之为“童子弥勒”。此像造型别致生动,刀工深峻准确,包浆厚实润泽,品相完美无疵,质地如蜜蜡又近田黄,竹丝纹、鱼子纹显见,当为犀雕艺术佳品。同一造型及风格的犀雕作品甚少,10年前北京瀚海曾拍出类似一件,价至121万元之多,且尺寸不及此件。

  犀牛是世界上体型仅次于大象的第二大陆地动物,主要分布于非洲及东南亚。非洲白犀和黑犀都长两角,而亚洲犀除苏门答腊犀外,皆独角。据说独犀的药用价值在非犀的20倍以上。犀角比象牙更为珍稀,其声名曾在夜光璧、明月轮之上。《战国策·楚策》有载:楚王“遣使车百乘,献鸡骇之犀、夜光璧于秦王”。《汉书》述有“南越王赵陀献文帝犀角十”。被后世誉为“性恭俭”的南宋皇帝宋孝宗,腰部佩带亦为犀角所制。

  古之中国曾有犀牛的大量遗踪,广布于南方各省,如湖广、云贵,甚至青海一带,由出现在商周时青铜器上的犀牛形象可见一斑。犀牛的皮血皆可入药,犀皮还被用于士兵的皮甲与盾牌之上,而犀角清热、凉血的功效更为时人所重。秦汉之际,我国医药学处于勃兴时期,人们大量猎杀犀牛而致其几近绝迹,唯云贵之地留存稀影。此后的犀角基本靠进口或臣国进贡而来,当然珍如拱璧。至有宋一朝,使用犀角杯盏成为贵族流风,特别是有传言犀角与象牙一样,对有毒之物立显验效,更抬升了犀角的身份,成为皇家宴饮必备之物。不过,那时的杯盏都为素而不琢之器,盖因其实用功能大过艺术功能。

  明清两朝,犀角的雕刻之风滥殇,珍稀材质与精雕细琢珠联璧合,才使它的实用功能让位于艺术功能,成为中国工艺美术的奇珍。乾隆以降社会动荡不安,温饱及健康又成为生活中的头等大事,犀角重新沦为药用之物。近百年来,国人并未将犀雕视为艺术品,因而大量犀雕流出国门,留在国内的也大都被研碎入药。直到上世纪末,犀雕在国际拍卖会上露脸后,才重新得到国人的青睐。2006年,一件明代犀角杯在香港苏富比春拍中破千万元大关,从此犀角一跃成为杂项拍卖的霸主。

  据载,我国最后一头犀牛被猎杀于1922年,从此,人们再也无缘在这片土地上看见野生犀牛的身影。如今,亚洲犀仅在印度、苏门答腊、马来西亚有一息尚存,而在黑犀最主要的生存地坦桑尼亚,95%的犀牛都是被盗猎者杀死的。不到10年时间,那里3000多头犀牛仅存百余。所幸现在人们对此有了认知,亚犀、白犀和黑犀先后于1973年和1977年被国际组织列入濒危灭绝动物名录而被禁止猎杀和交易,随后我国也加入了《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签字国,取消了犀牛角的药用标准,并立法禁止犀牛角及犀角制品交易。或许从此以后,再也难见到新的犀角雕刻艺术品,但我们为这种濒危物种得以延殖而欢欣。

  当看到有些有钱人的腕上套着一串新犀角珠在人前炫耀之时,我觉得他不是“土豪金”,而是残酷杀戮者的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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