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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图1是清代中期出现的一幅瓷画。画面中五只蝙蝠围着一朵几何形莲花，这是要表达什么画意呢？

　　“蝠”与“福”同音，五只蝙蝠表示“五福”，这是大家熟知的寓意。所谓“五福”，传统文化的解释是指：“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

图2

　　如果五只蝙蝠围成一圈，中央是一个“寿”字（图2），则是大家熟悉的吉祥图案：“五蝠捧寿”。从意义上讲，中国人追求的福分，最根本的是“长寿”，其他福分是在“长寿”基础上锦上添花的。如果“短命”，其他福分也就失去了意义。所以“五蝠捧寿”图案，把人所获福分的主次关系也表达了出来。

图3

　　“五蝠捧寿”细究起来于理有点不太通顺：“五蝠”里面已经有了“寿”这一福，再用“五蝠”捧“寿”，不就出现了以“寿”捧“寿”的情况？所以，清代瓷画中有相当部分画的是“四蝠捧寿”（图3），以消除“五蝠捧寿”的瑕疵。

　　那么，“五蝠捧莲”又是什么画意呢？关键是要弄清楚这“莲花”是用来表示什么的。

　　明清瓷器上的莲花纹，有两大类画法：一类是追求鲜活生动的画法；另一类是以端正庄严为重的画法。前者常用来比拟儒家推崇的君子人格，参照的文字是宋代周敦颐的《爱莲说》；后者则是用来表示佛教向往的圣洁境界，参照的文字是《阿弥陀佛经》《无量寿经》等佛教典籍。图1中的莲花，应该属于后者，而且更多的是用来象征“西方净土”的莲花。

　　“西方净土”是阿弥陀佛主管的世界。按净土宗的理论，佛教信徒常念“南无阿弥陀佛”名号，死后就能往生“净土”世界。那是一个没有烦恼，没有痛苦，却有诸种享乐的世界。这样的世界对信众来说自然很有号召力。在清代社会，“净土”观念的影响非常大。

　　用莲花来象征“西方净土”，并且将莲花画成几何形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按《阿弥陀佛经》的说法，西方净土有许多宝池，宝池里长满了各种莲花。这些莲花“大如车轮”，能发出青、黄、红、白等颜色的光，使佛国世界显得光明、清凉。二、佛的宝座也是一朵有着众多莲瓣的大莲花，这种庄严的莲花台可以作为佛的象征物。所以，图1中的莲花画得花瓣重叠、大如“车轮”，是因为它是“西方净土”世界和阿弥陀佛的象征。

　　对“五蝠捧莲”来说，莲花与阿弥陀佛的“西方净土”有关还不重点。更重要的是阿弥陀佛还有另外一个名号，叫“无量寿佛”。《无量寿经》说：“无量寿佛，寿命长久，不可称计。”从字面意思理解，“无量寿佛”就是寿命无限长的佛，这在信徒中也是很有吸引力的。藏传佛教就直接称呼阿弥陀佛为“长寿佛”。这样，崇拜阿弥陀佛又和祈求长寿联系在了一起。

　　说到这里，我们就可以明白了：在清代人的观念里，图1中的莲花，一方面是“西方净土”和阿弥陀佛的象征，但另一方面更要紧的是它与“长寿”有关，可以作为“寿”文化中一个具有特定内涵的崇拜对象。因此，“五蝠捧莲”与“五蝠捧寿”的主题也就大同小异了，它们都是用于“祝寿”“祝福”的吉祥图案。

　　在清代，以几何形莲花表示“寿”，并与其他装饰元素组合成吉祥图案的瓷画品种还有很多，我们可以举一反三地去加以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