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器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白鹭，天生丽质，浑身洁白，身材修长，是世界上受保护的珍禽之一，也是我国古代文艺作品的主题之一。

图1 清乾隆错金银“一路荣华”铜香薰（一对）

图2 香薰背部羽干、羽枝（局部）

　　隋唐科举制度出现后，寓意科考连连中举的“一路连科”纹，成为最受欢迎的纹样之一。白鹭、莲叶和芙蓉花组合在一起，取“鹭”与“路”、“莲”与“连”“廉”、“芙蓉花”与“荣华”谐音，寓意一路连科、金榜题名、仕途顺利、一路荣华。这种纹样流行于大江南北，而且持续不衰，不仅出现在瓷器、玉器、绘画、文房用具等艺术品和工艺品上，还出现在服饰、建筑装饰、家具装饰等上面，对无数读书人起到了极大的激励和暗示作用。明清时，更把它绣在六品文官的官服上，以示品级和潜移默化的教育。

　　图1所示是一对从德国著名拍卖行VANHAM拍得的清代中期错金银“一路荣华”铜香薰。其寓意吉祥、设计巧妙、工艺精美、造型生动，是一对十分难得的中国古代艺术珍品。

　　香薰为鹭鸶造型，分为两部分，背部可以开合，背上正羽羽干错金，羽枝错银（图2），腹部绒羽错银，用错银表示白鹭。从背部打开，腹中空，为燃香的香堂，香堂里横插多条铜丝，形成支空的香架，便于隔火，使香料不直接燃烧，因而可以香气弥漫，却没有烟火，既有效延长香料的使用时间，又巧妙隐藏了香具，让人如处芝兰之室，却不知香从何来。一或将点燃的香料，放在支架上，则火心悬空，香灰落下，香料可以充分燃烧，不会因缺氧而熄灭。背部为盖，可揭开，有三个斜孔，前端有一根铜钉，插入身体，浑然天成，确保盖子不会轻易脱落。如果不仔细观察研究，甚至不知道如何开合。焚香时，烟气从背部的三个孔袅袅升起，这三个孔，不是突兀朝天的，而是隐藏于背羽之下，烟气出来时会轻微受阻，改变一下方向，不会直冲天空，烟气袅袅，真可谓独具匠心。白鹭的小腿和足是分开的，脚下踩的是莲叶芙蓉，整体采用锤揲工艺打造，相互铆接，雄鸟脚下是并蒂莲，雌鸟脚下是一朵莲花。设计精巧，寓意吉祥，丰富多彩。从古到今金银都是极其贵重的财宝，穿金戴银是荣华富贵的象征。这对错金银香薰，看设计理念和材质工艺，应该是王公贵族或达官贵人的华庭文案之物。古代香炉很多，香薰则是一般人士享用不起的。这对香薰不仅是不惜工本的文人器具，更是奢华的艺术品。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图必有意，意必吉祥，也注重成双成对。白鹭纹单个的较多，谐音一路连科，成对香薰就显得极其珍贵。这对香薰体量较小，在熏香时，难以达到芳香满屋的效果，因而设计两只分开摆放，此时就能发现这对白鹭香薰设计的精妙之处了。这对香薰设计成呼应式的雌雄两只白鹭，雌鸟身体较小，站在莲叶上，莲叶上有一枝含苞待放的芙蓉花，直面张口呼叫，舌头颤动，发出变换的音节，是对官人的声声呼唤，栩栩如生。雄鸟体型高大，长冠，长嘴，显然是听到雌鸟的呼唤，正曲颈扭头呼应，振翅欲飞。它半蹲在莲叶上，莲叶上有一枝并蒂莲，古代学子金榜题名之时，往往也是洞房花烛之时，并蒂莲寓意着百年好合和永结同心，象征着夫妻之间相濡以沫的爱情，表达出鸾凤和鸣、夫贵妇荣的美好愿景。该器经相关专家多方研究，综合拍卖资料介绍，判断这是清代中期乾隆盛世之物。

　　“对月把酒时看剑，红袖添香夜读书”，时至今日，一路连科依然是莘莘学子的最美梦想；“一路荣华”是寻常百姓的终身追求；一路清廉是历代官员最好的道德操守。二百余年的沧桑岁月，盛世在时空中轮回，俯首看看这对从盛世流回盛世的珍宝，与古人心神交会，不由得感慨万千，再续一盘香火，幸甚至哉，宝贝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