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

　　这幅晚清青花瓷画片（见图），经毕业于景德镇陶瓷大学的汤辉鉴赏后，解读为“青鸟传书”图。瓷画中，振翅欲飞形似凤凰的青鸟，引颈凸喙向上注视着两卷用绶带缠绕着的书卷。飘舞的绶带如同流动的云朵，和轻盈的青鸟组合在一起，形成了“鸟”欲静而带不止的艺术效果。

　　关于青鸟，《山海经》中记载：“三危之山，有青鸟居之。主为西王母取食，故栖息此山。”据《汉武帝内传》云：“七月七日，于承华殿斋坐，忽有一鸟从西方来，集殿庭。上问东方朔，朔曰：‘此乃西王母欲来也。’顷之王母至，乘紫云之辇，履玄琼之舄。有一青鸟似鸟，扶持王母傍。王母下辇，升殿见帝，命侍女许飞琼鼓云和之瑟。”自古以来人们视青鸟为西王母的信使，栖息于西部甘肃敦煌附近的三危山，青鸟还肩负着为西王母取食的任务。

　　那么传说中的西王母，在古籍中又是怎样的形象呢？据《清净经》注：“王母乃九灵太妙龟山金母也，元始授以九光之簶焉。所居宫阙，在龟山西那之都，有城千里，玉楼十二，琼华之阙，紫翠丹房，左带瑶池，右环翠水。坐连玉林彩帐，有少容，戴华胜，佩虎章。”又云：“王母，乃东皇公之配焉。”看来西王母是从元始天尊处学得“九光之簶”管辖天上天下，三界十方的“登仙得道者”。传说中西王母由混沌道气中西华至妙之气结气成形，厥姓侯氏，位配西方。五行中西方属金，故西王母又称为金母。《清净经》载：“西王母乃东皇公之配焉。”为什么东皇叫木公？这也得用五行来解释，五行中东方属木，五行中东与西对，南和北对，中土为和。西王母历来就是道教之神。若从《山海经》和司马相如著作论述中看西王母圣容，我们肯定会大跌眼镜。司马相如在《大人赋》中云：“吾乃今睹西王母暠然白首，戴胜而穴处兮，亦幸有三足之鸟为之使也。”《山海经》云：“西王母，其状妇人，豹尾虎首，蓬发，暠然白首。”如按上面所言，西王母真的与众不同。但据《汉武帝内传》称西王母上殿时，“着黄金搭（女属），文采鲜明，光仪淑穆，带灵飞绥；腰佩分景之剑，头上太华髺，戴太真晨婴之冠，履玄鐍凤文之舄，视之可年三十许。修短得中，天姿掩蔼，容颜绝世。”同一西王母，却在古代被不同的人描述得相差十万八千里，一个暠然白首，一个容颜绝世。读之如同在云里雾中，真不知该信谁的。

　　古籍记载中西王母和汉武帝的关系很铁，不仅赐汉武帝三千年一结果的蟠桃，还赠书。据《汉武帝内传》载：“帝见西王母巾箱中有卷小书，盛以紫锦囊。帝问：‘此何书？’曰：‘此五岳真形图也，其文秘禁。’邵令侍女宋灵宾探囊怀中，得一卷，以云锦囊盛之，因以授帝。”

　　这幅瓷画中青鸟之上裹以灵飞绶带之书会不会是西王母赠给汉武帝的“五岳真形图”？因青鸟是西王母信使，为打破瓷画反映事物的局限性，青花匠人们巧妙地以青鸟代替古籍中西王母的侍女宋灵宾，更能把西王母赠书汉武帝描绘得明了。那么为何要在晚清重提西王母赠书之事呢？可能与晚清的大环境有关。雄才大略的汉武帝自古以来就被人与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同视为“风流人物”。到清代晚期，真命天子们如同黄鼠狼下崽—— 一代不如一代，为保其位，不光赔银，而且割地求和。老百姓的日子如同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其实老百姓向来无所求，只求国土安宁、能吃饱饭。在此敏感时期重提“五岳真形图”，会不会另有一番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