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篆刻

扫眉间阁笔 击击强裁诗：董小宛楷书诗扇赏析

时间：2018/12/24 文章来源：收藏快报　闫立群/吉林长春

　　明末清初，国家动乱，商人、文人多聚集于经济较为发达的江淮地区，他们在一起舞文弄墨、吟诗作对，生活在秦淮河畔的“秦淮八艳”，因受文人墨客的影响也积极投身其中。“秦淮八艳”中的每一位都才情无双，才艳双绝，她们精通诗词女红，琴棋书画，受到诸多文人雅士的追捧，由此也演绎出一个个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秦淮名艳董小宛与江南才子冒辟疆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不仅在民间广泛流传，还被拍成了戏曲。

　　董小宛（1624—1651），名白，字青莲，别号青莲女史，名与字皆因仰慕唐代大诗人李白而取。江苏苏州人。出生于生意兴隆的苏绣世家，因家道中落，为给母亲治病而沦落青楼。小宛聪明灵秀，神姿艳发，窈窕婵娟，为秦淮旧院女子中的一流人物。她才貌绝佳的姿色，积极乐观的处事态度，热情好学的才情，曾引起豪绅商贾、文人雅士的追捧和明争暗斗，虽为风尘女子，但她洁身自好，鄙视权贵，巧与周旋，勇于斗争，最后觅得良缘和抗清人士冒辟疆结识，战乱中两人喜结良缘。

　　冒襄（1611—1693），字辟疆，明末清初文学家。出生于如皋城的文化世家、名门望族。幼年随祖父读书，18岁参与组建了“复社”，和桐城方以智、宜兴陈贞慧、商丘侯方域并称为“复社四公子”。一生著述颇丰，其中《影梅庵忆语》回忆了他和董小宛的爱情生活。

　　小宛和冒辟疆结识于1639年。冒辟疆曾从方以智那里得知秦淮佳丽之中有一位才色双绝的董小宛。而小宛也在名流宴集间，经常听人讲到复社中有一位负气节而又风流自喜的才子——冒辟疆。这年乡试落第的冒辟疆和小宛在苏州半塘偶遇。小宛对容貌俊美、风流倜傥、富于才气的冒辟疆一见倾心，之后曾多次向冒辟疆表示过倾慕之情，但因为冒早已属意吴门名妓陈圆圆，故没能接受小宛投来的橄榄枝。次年冒辟疆第六次乡试途经苏州，重访陈圆圆时，已是人去楼空，加上科场失意，情绪沮丧到了极点。这年冬天，在柳如是的斡旋下，由钱谦益出面给小宛赎身，然后从半塘雇船送到如皋。次年春，冒董结为伉俪。

　　小宛嫁入冒家后，由于心细明理，恭敬顺从，不但精于书画，又烧得一手好菜，与冒家上下相处得非常和谐，也备受冒家长辈的喜欢和疼爱。冒襄对小宛的才华人品盛赞不已，小宛对冒襄投桃报李，以积极乐观主动的态度与冒襄往来，他们诗书酬唱，举案齐眉，二人的结合，被称为“人间仙侣”。小宛才艺出众，能诗善画，尤其擅长抚琴。闲暇时，他们常坐在画苑书房，泼墨挥毫，赏花品茗，评论山水，鉴别金石，过着夫唱妇和的悠闲生活。小宛见冒家有董其昌仿钟繇笔意为辟疆书写的《月赋》，非常喜爱，着意临摹。接着又找来钟繇的字帖临写，后又改学曹娥碑，每天坚持写几千字，既不错字，也不漏字。小宛还曾代替冒辟疆给亲戚朋友书写小楷扇面。这里介绍的这帧扇面（见图），就是董小宛在年方17岁时以小楷书写《秋闺词自作七言诗十一首》。该扇面所书小楷工整清秀，笔精墨妙，精美绝伦，毫端尽得古书家精髓；细品每首诗境，皆令人感怀伤秋，从中可感受到在封建礼教的重重束缚下，一个弱冠女子追求自由和幸福的心声。

　　诗词内容如下：幽草凄凄绿上柔，桂花狼藉闭深楼。银光不足供吟赏，书破芭蕉几叶秋。残柳凋荷绿未沉，一池清水澈如心。楼前几日无人到，满地槐花秋正深。白日吹人无所思，独来窗下理红丝。手擎刀尺瓶花落，数点天香入砚池。稠烟迷望不能空，满地犹含绿草风。乱竹繁枝多少意，满园花落忆春中。修竹青青乱草枯，留连西日影相扶。短墙微露高城色，远处疏烟入画图。飘枝堕叶此烟中，残鸟啼秋声亦同。错认桃花满青行，依稀白鹭栖丹凤。侵晓开香湿绣巾，满天犹带月华新。此中随意看秋色，采得名花赠美人。小庭如水月明秋，天远窗虚人自愁。多少深思书不尽，要知都在我心头。无事无情亦未闲，孤心常寄水云边。今宵有月无人处，高讽南华秋水篇。满畦寒水稻初黄，细鸟归飞集野棠。正是好怀秋八九，桂花枝下饮清香。风前一叶巧迎秋，露气蟾光净欲流。楼上有人争拜影，巧丝先我骨衣俅。落款：右秋闺词十一首，崇祯康辰中秋日，钤印三方：青莲、董白、女史。

　　此扇面和诗文皆作于明崇祯庚辰中秋日，即1640年的中秋节，这一年是小宛与冒辟疆认识的第二年。诗中所感所想无疑与冒辟疆有莫大的关联，惟其如此，才有了“无事无情亦非闲，孤心常寄水云边。”“多少深思书不尽，要知都在我心头。”经历了坎坎坷坷，两个相知相爱的人最终走在一起并共同生活了九年，而这九年也成为了二人世界中一段最美好的回忆。冒辟疆如是说：“一生清福，九年享尽，九年折尽矣。”这是冒辟疆对于小宛夫妻恩爱的最好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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