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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刺绣赏析

时间:2006-5-24 9:10:12文章作者:何鸿
中国文化素有“博大精深”之称,从远古的陶器到汉代的瓷器、从河姆渡的漆器到夏、商、周的青铜器,从富丽绚烂的丝绸衣饰到充满东方哲学精神的书画艺术,从老庄哲学到唐宋诗词明清小说等等,无不令世界激动和惊喜。但中国古老文化的破坏和消失也同样令世界惊奇和无奈。一些民间工艺的“绝活”在现代物质文明的冲击下消失殆尽,而只能在博物馆里找寻到一点点精神的慰藉。《贵州商报》报道,研究民族服饰的学者曾宪阳先生就很无奈地叹息:祖祖辈辈遗留下来的苗族盛装服饰近几年来几乎全部“流失”,现在很难找到一件精品。1997年,我在浙江宁波大学任教时,有幸亲临一次贵州刺绣的展览,由于研习中国美术史的缘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其后多年,一直在寻觅和搜集。一方面拾回失落已久的人文情怀,另一方面也为能保护它而感到一丝丝快意。贵州刺绣的美,在于其原始、纯真、秀雅和拙朴。我们今天所见到的贵州刺绣,主要是苗族的刺绣、侗族的刺绣、布依族的刺绣等。苗族的刺绣,是依托于苗族的服饰。苗族的服饰在中国少数民族中是首屈一指的,有“服饰大族”之誉。也有人将苗族服饰评价为“中国服饰史的活化石”。据《中国苗族服饰图志》记述:苗族服饰有173种之多。而苗族的服饰又是与整个苗族文化融为一体的。苗族的音乐舞蹈、苗族的宗教、苗族的婚俗、节日、祭祀等都离不开服饰。我们熟知的芦笙舞,就是苗族所独有。每到苗族的节日,如“祭鼓节”、“四月八”、“六月六”、“姐妹节”、“龙船节”等(苗族的节日很多,各地加起来有数百次之多),苗族的姑娘们都要穿上美丽的刺绣衣服,或欢庆,或迎亲,或比美。有人形容说,假若盛装的苗族姑娘汇聚在一起,那一定会变成一个美丽的银色世界。耀眼的银饰与漂亮的刺绣,交相辉映,好一派生机和活力。苗族的服饰从功能上主要分为盛装和便装。从形制上看,主要有两大类:衣和裙。衣又可分为很多种,如:贯首服、敞胸衣、大袖衣等;裙也可分为筒裙、围腰裙、百鸟裙等。衣为上饰,裙为下饰,这同我国古代服饰“上衣下裳”的理论是相一致的。刺绣是苗族服饰重要的装饰工艺。刺绣在我国进入文明时期的早期就已开始。《尚书》中说:“衣画而裳绣”。《书经》“虞书·益稷篇”中就有记载:“予欲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之会,宗彝藻火粉米绣,以五彩彰施于五色,作服。”《史记》中也提到:“楚庄王有爱马,衣以文绣,置之华屋之下。”据考古证实:迄今发现最早的刺绣实物是在陕西宝鸡西周时期井姬墓中出土的辫子股绣片。较早提到苗族服饰的中国书籍是《淮南子》。在《淮南子·齐俗篇》中有“三苗首”的记载。在后来的典籍《后汉书》、《搜神记》、《隋书》、《旧唐书》、《新唐书》、《黔南职贡图》、《贵州诸夷图》等中均有苗族服饰的记载。苗族刺绣的种类很多,有结绣、羊绣、打糅、牵红绣、织花、绉绣、辫绣、抽纱、散绣、平绣、锁绣、打子绣、贴绣、锡绣、堆绣、破丝绣等。其中,绉绣、散绣和堆绣是苗族特有的绣法。图案类型也很多,有几何图案、人物图案、动物图案、自然图案(包括山水、花卉等植物图案)等。在苗族刺绣中,最吸引人们眼球的当属它独特的图案造型与和谐、绚丽而又质朴的色彩。苗族的《花之歌》是这样吟唱的:“花花衣裤花头巾,花帕花带花围裙。花花鞋子花花伞,花花场赶花花人。”色彩是一个民族最鲜亮的符号。在苗族色系中。最常见的是红、黑、青、白等。按照《黔苗图说》中记载,有五种苗族图绘方式,分别是:红苗——“衣服悉用斑丝”、黑苗——“衣尚黑,男女跣足。”、花苗——“衣服以布辑条,织成青白相间,无领袖,洞其中……”、青苗——“衣尚青,妇以青布笼髻……”和白苗——“男科头跣足,妇盘髻长簪。”图案是一个民族最富有人文内涵的符号。就像我们经常将“龙”赋予中华民族很多内涵一样。在苗族的刺绣图案中最有代表性的还是带有“族徽”式图腾含义的动物图案。如“蝴蝶”图案几乎体现在苗族文化的各个形态上。这些动物图案中,最常见的有牛、龙、凤鸟、鱼等。图腾是世界上许多民族共有的文化现象,它往往成为这个民族的精神象征和文化符号。而这些图腾符号往往又是伴随着神话、人类的起源或创世纪诞生的。在苗族刺绣图案中,鸟也是重要的符号。关于苗族祖先有这样的描述:“人面鸟啄,有翼,食海中鱼,枚翼而行。”在“鸟嘴衔鱼”的图案中,很显然是生殖的象征。半坡文化中,“人面鱼纹”的彩陶,很多专家学者都倾向于是生殖文化的含义。“鸟”一般是象征男性,而“鱼”通“余”、“女”,又有“多子”的特征,故一般代表女性。在苗族的刺绣图案中,也常能见到“鱼”的形象。在苗族,吃鱼意味着子孙繁衍。“鱼”也是世界上许多文明国度的象征符号,如古埃及、希腊和罗马。由此,可以发现,在苗族刺绣的很多图案——鱼、鸟、蝴蝶、花等形象中,均可以透析出一种生命的意识。他们为我们营造了惬意的精神家园,让我们有了回望和眷恋的理由。一个喜欢舞蹈的民族,一定是热爱生命和勤劳的民族。社会的开放、科技的发展、物质生活的提升等时时在冲击着古老的文化,而人们也在这种古老与现代的悖论中作着无奈的选择,但遗憾的是很多人选择了现代科技文明,而不是将这种古老的文化以现代的姿态焕发新的生机。当我们又背上行囊走在云贵高原那崎岖的山路上,仰望着苗族零落的村寨,回想年迈老人孤独无助的目光时,不禁地低头自问一声,这里还有多少值得我们眷恋的情愫和憧憬?